美国东部时间1月22日晚，一场被描述为“怪兽”的暴风雪开始侵袭美国东北海岸，按美国气象学家的线年未遇”的暴风雪。 但就在这场暴风雪中，东航MU298航班却抢在1月23日纽约肯尼迪机场被暴风雪吞噬前，成功突破雪线封锁，成为中国境内航空公司中最后一架起飞的航班；1月25日，又是东航的MU8298航班第一个起飞，使滞留旅客第一时间顺利回国。 苗毅明飞了7年，第一次想到了不好的事，“我想和老公说，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她开始感到害怕，窗外的雪不是一片片雪花，而是一整块一整块往下掉，掉下去的瞬间能看到窗外，转瞬又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鬼天气，别说飞机，开车都难……” 美国东部时间1月22日晚，一场被描述为“怪兽”的暴风雪开始侵袭美国东北海岸，降雪量的最大地区积雪超过1米，全美10个州宣布进入紧急状态，至少19人因此丧生。按美国气象学家的线年未遇”的暴风雪，对一些美国人来说，“一生仅会遇到一次”。 但就在这场暴风雪中，苗毅明工作的东航MU298航班，却抢在1月23日纽约肯尼迪机场被暴风雪吞噬前，成功突破雪线封锁，成为中国境内航空公司中最后一架起飞的航班；1月25日暴风雪暂停后，又是东航在中国境内航空公司中第一家安排补班飞行，MU8298航班第一个起飞，使滞留旅客第一时间顺利回国。 冲破暴风雪，对乘客是“惊喜”，但幕后故事，惊心动魄。 紧急预案，多申请了2吨燃油 美国东部时间1月23日21时30分，郭斌穿着笔挺的机长制服，走出酒店。此时，距离他要驾驶的MU298航班起飞还有3个半小时。 从天气预报中，郭斌已经得知纽约要有一场风雪，但这时候的天气还不错，风有点大，天空特别干净。 “希望赶得上”。MU298计划次日1时起飞，郭斌知道下一个东航航班已经被取消，这时还没接到电话就意味着基本能飞，“看起来运气还不错”。 21时50分到达机场，郭斌下车时看到了雪花，22时，风雪加大，当地的天气预报几乎分秒未差。 当飞机做完了所有飞行前准备，郭斌进入飞机坐进驾驶室时，他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做了14年飞行员，这是他从没遇到的情况，雪花早已变成雪片，滑行道上，3辆扫雪车并排拼命怒吼，勉强清理出滑行道的中间部位，飞机两侧的雪堆，迅速堆成小山，郭斌目视足有三五米厚。雪迅速在窗户外堆积，凝结成雪块，掉下去。 还能飞吗？极端暴风雪，会对飞机产生严重影响，发动机罩上的冰若清理不干净，会在飞机启动后被吸入发动机造成损伤；冰雪会改变机翼的整体形态，会对飞机的上升力产生影响，威胁飞机安全。2004年11月21日，一架包头飞往上海的航班，正是由于飞机在机场过夜时，机翼结冰未被发现，结果飞机在起飞时机翼失速临界迎角减小，飞机刚刚离地失速坠毁，最终造成55人遇难。 郭斌与另一名机长吕永涛反复商量，制定了一份紧急预案，申请了136吨燃油，比平时多出2吨。更重要的是，两人认为可能在起飞时最危险的是中断问题，因为此时地面摩擦系数减弱，飞机高速时很难控制，极可能会冲出跑道，因此一旦开始一定不能停，哪怕起飞后再找地方备降…… 距离起飞时间越来越近，郭斌的眼前除了白色，几乎什么也看不到了，飞了14年，郭斌第一次感到紧张。 漫长的除冰雪，距离登机过去了4个多小时 飞行员在驾驶舱准备，客舱主任乘务长董维菁的心里也在打鼓。 抢时间，越早准备好，起飞的时间就可能越早，或许，就能提前冲破暴风雪。 董维菁向管理部门提议，希望能提前进入客舱进行准备，协商了许久，终于允许提前15分钟。 这15分钟，太关键了。董维菁和姑娘们迅速上飞机，检查应急设备、客舱设备、清点餐食、检查卫生…… 美国东部时间1月24日0时15分，MU298提前15分钟开始登机。由于后续航班相继取消，这也意味着航班将满载启程，工作量加倍。 乘客的反应更呈现两极分化，一部分庆幸自己赶上了最后一班飞机，关心什么时候能飞；另一部分则是疑问，这样天气，真的能飞吗？ 一位美国乘客更直截了当：“你们的机长，有能力飞吗？” 还好，大部分人是理解的。飞机关门后，大家安静地在飞机中等待，董维菁不时向机长了解情况，再安抚乘客情绪。 在这样的天气中起飞，之前必须要全面除冰除雪。1个小时，2个小时……尽管预料到会等待，但谁也没想到等了这么长时间。 3个半小时后，当得知前序航班除冰后即将轮到MU298后，整个机组都振奋了。因为除冰雪剂的有效期最长不过半个多小时，这意味着机场肯定会在这一时间内放飞机起飞。 透过窗户上仅存的一点点冰雪间的缝隙，客舱乘务员苗毅明向外看，窗外早已变成白茫茫的一片，肆虐的暴风雪没有一丝减小的迹象，只有作业车的灯光和身穿荧光服的地面人员为这皑皑白雪增加了一抹颜色。 这也是苗毅明经历过的最长的一次除冰除雪，为了保证飞机在暴风雪中起飞的绝对安全，纽约机场为飞机从头到尾喷洒了两次防冻液，整整一小时才完成了所有工作。 此时，距离登机已过去了4个多小时，起飞的时间终于近了。 冲上云霄，美国乘客微笑着大赞“perfect flight” 接近6时，飞机终于要起飞了。 天气能见度符合要求、风力符合要求、飞机一切正常…… 郭斌的机组不断与机场塔台沟通，不断检查。滑行道已看不到两侧边界灯，只有中间一条灯带若隐若现。机组只有通过电子飞行包内的iPad、GPS和飞机外的摄像头观察着飞机与道路情况。 暴风雪甚至呈现出一种奇妙地景象，因为大风远处清楚异常，反倒是眼前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郭斌将飞机滑行的速度保持在10公里/小时，这几乎已是能做到的最低速度，转弯时更死死盯住屏幕，生怕飞机滑出滑行道。 终于滑到了起飞跑道，此时在MU298身后仅剩下了一架飞机，也就是说，机场即将关闭了。 郭斌看了看雷达，还好，只要顺利起飞，航道上天气相当好，他深呼了一口气，推动了节流阀加速…… 董维菁也没闲着，飞机起飞后，机长已提前给定了颠簸时间段，任何一丝疏忽，都有可能让乘客在剧烈颠簸中受伤。 董维菁、苗毅明与乘务员们将客舱灯光打到最亮，反复检查乘客的安全带，足足检查了3遍。 回到座位，苗毅明生平第一次把自己绑到了最紧状态，她闭上了眼睛。 飞机开始加速，郭斌看到跑道上消除冰雪的盐颗粒在飞速滚动，他拉起操纵杆，MU298航班在暴风雪中稳稳刺破云层，飞上天空。 预料中的颠簸，因为事先的充足准备没有产生任何影响，乘客也表现的分外配合。飞机迅速爬升至3000米高空，通过东航在国内航班中率先投入使用的机上WIFI，乘客与机组都得知了肯尼迪机场随后关闭的消息，MU298航班成为肯尼迪机场在关闭前倒数第二架，也是中国境内最后一架起飞的飞机。 因为起飞时间的拖后，休息几个小时的旅客已开始醒来，乘务员则已连续工作了近10个小时。没有休息，董维菁决定临时更改供餐计划，将最后一餐的早餐提前提供给旅客，又是一番偏离制定计划的“手忙脚乱”。 北京时间1月25日9时10分，MU298平安降落在上海浦东国际机场。谁也没预料到，一次原本14个半小时的飞行，最后足足用了21个小时。乘客们不断感谢，甚至连起初怀疑的美国乘客也微笑着大赞“perfect flight”。 “飞行是一件很严肃的事，不存在什么冒险，当时能够抢在暴风雪前起飞，是因为一切条件符合要求，各方面准备及时，可以起飞，绝对不会以威胁安全当作勇敢。”郭斌顿了顿，“不过，这真是一次值得回味的飞行啊。” 意外还是发生了，货物配平考验着机组智慧 MU298顺利起飞，但东航另一个航班MU8298的乘务组却被暴风雪困在了纽约。 由于大雪封城，交通不畅，周边商店几乎都已关闭，MU8298乘务组在超市中购买了一些食品，仅靠酒店的微波炉加热食物“熬”过了两天。 苦等两日之后，纽约当地时间1月25日，肯尼迪机场重新开放，东航成为中国境内航空公司中第一家安排补班的航空公司，补班运行的MU8298终于得以上机准备。 此时的肯尼迪机场，虽然不再飘雪，但早已是白茫茫一片。 机场滑行道上是除雪车开出来的黑色路面，而滑行道两边的雪则堆得像小山一样，MU8298机长王宏伟说：“感觉就像夹在两座小雪山中一样。”更令他印象深刻的是一辆辆融雪车，铲雪车将大堆的雪块铲起，送进融雪车后敞开的车厢内，“车厢内好似有高温装置，能立刻将雪融化，雪水则排到下水道中。”他告诉记者：“车子开过，还冒着缕缕青烟”。 王宏伟进入飞行舱之后，就着手进行起飞准备：能见度、风力、所经航道上的天气……所有的一切，都适合飞行。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王宏伟发现，货物与乘客的配平发生了问题。要知道，飞机的货物与人员重量必须提前配比，这样才能保证飞机在飞行中的平衡安全。在飞行途中，货物的重量需要与乘客数量、男女体重等相匹配，在货舱中的摆放，也需要根据整体情况事先安排好。 这时，原先预计的200名的乘客，由于改签、风雪阻挡，最后登机的只有50多位乘客，货舱监控员更传来消息，机场忙中出错，将货物配比装错了。飞行安全，可是头等大事。在王宏伟的沟通下，货舱工作人员迅速将行李、货物重新调整、摆放，让整个飞机重新达到平衡。 客舱乘务人员也没有闲着。通过空中WIFI，当这架飞机还在飞往纽约途中，客舱经理戚爱华就通过“后勤保障组”的微信平台获悉了飞机上现存的食物、飞机大约何时到达等重要信息。由于MU8298是补飞航班，飞机在落地和再次起飞前的准备时间相当紧张，戚爱华必须对客舱情况已经“胸中有数”，迅速做好飞行前的一切准备。 然而就在这时，戚爱华却碰到了难题。 飞机延飞配餐不够，乘务员拿出自带物资现煮 原来，这架补班飞机原定是纽约当地时间1月24日晚上起飞，而现在他们的起飞时间变成了当地时间1月25日10时55分。也就是说，原来飞行途中的用餐时间几乎全部颠倒过来，原先有很多乘客由于睡觉是不吃飞机上的晚餐食物，按照现在的飞行时间，需要重新配置食物。 戚爱华开始与纽约相关部门沟通，希望能够增加飞机餐食的配给量，但接到的信息却是：前一天，由于全城关闭，很多人都没有上班，很多店都未正常营业。不要说补餐了，连正常的三餐配备都不一定够。 上了飞机后，机组乘务人员就在焦急地等待补餐。滴答、滴答……时光飞逝，2个小时过去了，补充的餐饮却始终没有出现。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如果不及时把站桥位让出来，整架飞机就要面临被拖走、延迟上客等遥遥无期的后果。与站长紧急协商之后，乘务长灵机一动，决定为旅客和机组人员去候机楼应急购买三顿餐食补给。 时间紧急，乘务员迅速腾出了自己最大的衣袋，戚爱华和5名组员拿着衣袋下机去买食物，留下的组员负责旅客上机。此时，整座候机楼只有一个店销售食品，在店里面转了一圈又一圈，中式的就只有方便面，其他多是三明治、面包等西式餐点。没办法，总比让乘客饿肚子强。短短15分钟，组员就完成了采购，大包小包地重返飞机。 13时20分，MU8298终于飞离纽约。 由于这是临时的应急决定，旅客们都不知情此次航班没有获得配餐，有两位公务舱客人对此极为不满，经济舱旅客也很不理解，都表示不爱吃西餐。 这怎么办？好在MU8298的机型是波音777，上面备有能煮粥的电饭煲——乘务人员用机长自己买的三文鱼、出发时上海带过来的大米等物资，熬制成了鲜美的海鲜粥，再配上公务舱配备的不易变质的面包、芝士、饼干、海鲜酱、生蔬菜色拉等食物，配成了一道鲜美的餐饮。由于没有配餐，公务舱的菜单自然也没有。机组乘务员就用餐杯垫写成菜单，让乘客在上面按顺序打勾，以便按需提供餐饮。 因为乘务员的周到服务，最终旅客对机组的服务给予了理解与满意。“你们辛苦了！”临下机前的一句句感谢之语，一个个由衷的微笑，令机组乘务人员感到欣慰。